谒香河老人记

 
作者:景三郎

    今夏的某日，我随几位同事到香河买家具，他们径自进入大厅千挑万选，我与同行的蔡兄、田兄、申兄乘闲去访香河城北那位神秘的香河老人。

    阳光热情的扑向每一个角落，我们打开车窗尽情感受。有片宅基地正开始施工，我们的车子停在了高低不平的土路上，一排平常的民房中某一个门前挂着个方牌，名曰：香河老人展室。

    轻按门铃，传来一声毫不狰狞的犬吠，像在提醒主人有客来访。锈迹斑驳的铁叶子门轻启，一头白发的古铜脸庞伸出来问：“你们是哪儿的？”我们答话后便开门让入院子。左手是一方蔬菜架子围起的菜地，窄窄的砖路通向正房——矮矮的两间半蓝砖房，右侧是一排崭新的平房，老人指点我们进入这排东厢房，说先看这些展览，然后他又去摆弄自己的菜地了。那只狗隔着纱门注视着我们这几个客人。

    几间东厢房里面是相通的，墙上挂满了老人的生平、奇迹出现的经过、专家与地方政府的反应、对外传播的盛况、善男信女们送的花篮锦旗匾额和字画。

    老人名周凤臣，生于1905年11月2日。1924年嫁与胡庄子村杨世杰为妻，其后几十年终日劳作，共生有二儿五女。早年的一场大病后开始食素，凡五十余年。终生未离开过村庄，没有现代教育经历，曾接济过一名落难的道士。自己有一套治病的药方，药物皆为枣树枝、黑豆料等农家寻常之物，却能起药到病除之效。常劝人行善，对人生有自己的感悟。不是严格的宗教徒，不守任何宗教仪轨，不膜拜任何塑像。生前有过多次未睹先知的事例。1992年冬天去逝前说自己要睡觉，一“睡”五十年，异兆迭显，轰动朝野。

    展览收尾处有一个游客登记簿，我写毕后那老汉已站在我身后，送我一本《香河肉身——周凤臣老人生平与德绩》。与之攀谈，知其为老人的长子，名杨守德，工作单位在北京某机械厂，老人就去逝在他在北京的家中，后几经辗转并得到地方民政部门的一纸证明后才得以长驻故居。杨老汉退休后就把户口迁回了香河，日夜与自己的母亲——“香河老人”为伴。

    正房为“香河老人”的驻所，外砖内坯结构，东屋窗户外安了个雨搭，下有一竹帘，杨老汉拉绳将竹帘卷起，我等四人隔着窗玻璃向内观看。老人躺上造窗的土炕上，东西向平躲着，银发飘逸，安详静谧，四周满奉着匾额与鲜花。

   我与杨老汉攀谈起来，谈到央视十套《走近科学》对于老人不腐之迷的胡乱解释老人十分愤慨，他说当时卫生部专家给老人作心电图，说是五次为准取平均值，前三次都有微波出现，第四次机器故障出现怪音，调来县医院的设备再测仍然故障，奇怪的是机器去测其它活人却正常得很。还有一些强行拍照摄像的，回去后机子里没有任何影像。我突然扮演了记者的角色，脑子里有一大串的问题问老汉，可等老汉解释完第一次我脑中却一片空白了，于是住嘴告辞，老汉转身到东厢房后的自己居室中又取出几本书送我们人手一册，并专门送我一套光盘。

    上车前我回望了一眼老人的故居，却闻到一股芳香。那故居的院墙外面有一棵枣树，院墙内是一棵槐树，花开正艳，但我确信那香不是它们发出的。

    回来后便重入俗务的纷扰，那光盘也看了，事却放下了。直到今天午睡时重新梦到，才想到应该写些什么，以感念老人的大德。上网搜索了一下，老人的事迹流布很广，而且膜拜与惊叹是主流，央视的那个走远科学的教化着实是个异类，于是心安，便不再议论什么，正合儒家“子不语怪力乱神”之义。乃作此小记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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